開房了(作者:蔣寒)
開房了
(小說)
蔣寒
南街雖小,卻是這座城市的折射。
城市里有的內(nèi)容,南街上一點不少。我盯黃桷樹下那對男女好久了。憑我的職業(yè)判斷,他倆不像是夫妻。女的胖,空手忽兒叉前,忽兒放后,男的也不瘦,右手擰著半個西瓜,二人不時望著心悅酒店,也猶豫、徘徊好久了。他倆一定是想進酒店開房。
心悅酒店是南街上唯一的星級酒店,以前就是個招待所,后來趕時髦也改酒店了。換湯不換藥。打擊賣淫嫖娼?jīng)]少進去,我自然對酒店里熟悉了。作為片警,我必須阻止那對即將茍合的男女。
從裝束上看,二人倒像是山里人,或許是從某個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趕過來的,也或許是別的情況。臨時勾搭上的。那女的幾次想離開,都被男的拽住了。畢竟人家啥也沒做,我總不能憑主觀臆斷就上前干預啊。
女的最終扭不過,被男的推搡著往酒店去了。女的拍開了男的,許是怕人看見不好,就主動往前走了。
一前一后,還真像一對夫妻。
才上午九點過啊,二人就急著上酒店,不是開房,還會干嗎呢?若是夫妻,用得著這么麻煩,這么浪費,這么迫不及待,何況還擔著風險?幸虧我穿的是便衣,尾隨而去。莫笑我無聊。
進酒店,見陸續(xù)有人退房入住,兩位忙碌的前臺服務員見旋轉門轉動,習慣性招呼:“歡迎光臨!”那對男女正在前臺咨詢,我順勢靠在旁邊的沙發(fā)上,拿起茶幾上的一張報紙,裝著等人的樣子。
側耳聽著前臺,一位服務員不斷回答電話咨詢,另一位服務員正向那對男女報價:“最便宜的138元。”
女的問:“還有不有更便宜一點的?”
服務員回答:“一張床的就一間了,138元。
男的拽了拽女的,忙說:“138就138吧,我們住。”口氣迫切,恨不得立馬上房間的那種。
服務員說:“請出示你倆的身份證。”在辦理的過程中,只聽服務員又說:“請交30元押金。如果傍晚前退房的話,押金就不退了。”
入住手續(xù)很快辦好了。二人埋頭直往里走,然后東張西望地找電梯。打掃衛(wèi)生的大姐一指,說:“電梯在那。”
我起身來到前臺,見兩位服務員已是生面孔,只好出示了證件,問剛才為二人辦理登記的那位:“就這樣讓他們?nèi)胱×耍?rdquo;
服務員很緊張,沒想到她會反問我:“有問題嗎?”
我說:“僅出示身份證就讓他倆住一個房間,沒有問題嗎?他們是什么關系,夫妻或者情人,你清楚嗎?”
服務員已經(jīng)緩過來了,平靜地說:“難道還要他倆出示結婚證?再說了,如今有幾個夫妻住酒店帶著結婚證?”
我倒被服務員問糊涂了,說:“難道你就沒看出他倆有問題”"服務員一臉不可思議沖著我,搖搖頭,說:“沒看出來。”
我說:“現(xiàn)在是什么時間,一男一女什么行李都不帶,一大早來住酒店,這正常嗎?”
服務員說:“正不正常我們不管,來的是客,只要不是通緝犯,出示了身份證,就得讓人家住。”
我說:“他倆要是夫妻,又不帶行李,住酒店干嗎。”
另一位服務員說話了:“他倆要干嗎,我們管不了。就算不讓他倆住一個房間,難道他倆就不能干嗎啦?”
說得我啞口無言。是啊,我都覺得自己有些神經(jīng)過敏,有些莫名其妙,甚至有些狗拿耗子的味道。可不,即便一個人開房,兩個人照樣干嗎。酒店是開放式的,進出自由,又不像探監(jiān),非得叫我們這些警察陪著。
我很有些不甘,回到了沙發(fā)上,等。一定要搞清楚那對男女啥情況。我就不信,自己的判斷出問題了。
不到半個小時,樓上突然鬧哄哄的。前臺電話驟響,服務員對著電話大聲說:“213只交了30元押金。床壞了,必須讓他倆賠。”
那對男女隨即罵罵咧咧下來了,樓層服務員緊隨其后。那男的沖到前臺,質問道:“你們那啥床啊,還星級酒店呢?一張破板床訛旅客2000元,打劫?”
那女的突然槍口對準男的:“都怪你,腦袋發(fā)熱非要一大早到城里來開房。玩刺激,這下子刺激大了,人都快刺激瘋了。”
“別鬧了!”那男的回頭大吼一聲。
“這下你跟她們慢慢玩吧!”女的沖出了酒店。
目睹旋轉門快速地轉動,我還憑啥給人家再添堵呢?搖搖頭趕緊溜吧。想想就樂,連鄉(xiāng)下夫妻都跑到城里開房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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